文|卜金婷

近日，华裔神经生物学家王厚炎（音译，Hoau-Yan Wang）陷入了严重的学术造假风波。据美国司法部（DOJ）的一份新闻声明，联邦当局近日起诉了王厚炎，指控其诈骗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约1600万美元的经费。

王厚炎被控一项针对美国的重大欺诈罪、两项电汇欺诈罪和一项虚假陈述罪。如果罪名成立，他可能因重大欺诈面临10年监禁，两项电汇欺诈面临40年监禁，虚假陈述面临5年监禁。

现年67岁的王厚炎是纽约市立大学的终身教授，同时也是生物制药公司Cassava Sciences的前科学顾问。该公司致力于开发用于治疗和检测阿尔茨海默病的科学方法。

王厚炎来源：纽约市立大学官网

而早在3年前，因涉嫌学术造假，王厚炎的东家纽约市立大学就对他展开了调查，并发布了长达50页的调查报告。报告称，王厚炎有20篇论文存在学术不端问题，包括图片、数据造假等。

涉嫌学术不端，相关药物已用于人体试验

纽约市立大学的调查从2021年开始，直到2022年5月才结束。调查由该校的神经生物学家Orie Shafer领导，在长达6个月的时间里，校方部分官员一直拒绝调查小组从王厚炎的电脑中提取图像文件的请求。调查小组直接向纽约市立大学校长Vincent Boudreau求助，才得到了这些文件。

调查小组审查了王厚炎从2003年到2021年发表的研究成果。在调查小组的31项指控中，许多都涉及对蛋白质印记实验结果的不当修改，这种窜改会极大破坏实验结果的有效性。他们还发现有证据高度暗示王厚炎有14项蓄意的学术不端行为，尽管他并未提供研究的原始数据。

王厚炎的这些研究为Cassava Sciences公司阿尔茨海默病治疗药物Simufilam提供了科学依据，该药物目前正在进行III期临床试验。Simufilam是Cassava Sciences公司主推的候选治疗产品。

Cassava Sciences公司声称，Simufilam能改善人类的认知能力。这是一种小分子药物，作用机理是通过稳定大脑中被疾病损害的关键支架蛋白filamin A来对抗阿尔茨海默病。而其他大多数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药物往往使用单克隆抗体靶向聚集淀粉样蛋白，以将其从患者的大脑中去除。外界研究人员一直对Simufilam的研究表示怀疑和担忧。

王厚炎表示，纽约市立大学调查人员在对他的材料进行审查时，销毁了一个硬盘，其中包含了关键数据。他还指责调查委员会对他有偏见，认为委员会没有遵守纽约市立大学的调查准则，对蛋白质印记实验及分析缺乏基本了解。然而，委员会在报告中指出，委员会中有3名成员经常做涉及蛋白质的实验，其中有2名发表过包含蛋白质印记实验的研究。

2022年3月，王厚炎在PLOS One杂志上发表的5篇论文因图像的完整性问题被撤回，其他期刊也纷纷跟进。纽约市立大学生物化学家Kevin Gardner曾协助调查王厚炎的研究。他表示，王厚炎的研究已经应用到了临床试验上，这简直令人发指。

不过，委员会表示，由于王厚炎无法或不愿提供实验的原始数据，因此无法就其工作的完整性得出明确结论。尽管如此，委员会还是宣称他“长期以来在数据管理和记录保存方面存在严重的不当行为”。

骗取1600万美元经费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近日，美国相关部门正对王厚炎发起诈骗指控。根据美国司法部发布的消息，王厚炎涉嫌欺诈行为发生在2015年5月至2023年4月期间。

当时，王厚炎代表自己和Cassava Sciences公司向NIH提交了拨款申请，旨在为阿尔茨海默病的潜在治疗和诊断测试的科学研究寻求资金。结果，王厚炎在2017年至2021年期间获得了大约1600万美元的经费，他使用了部分资金用于实验室工作开销，包括他和研究助理的工资、实验室用品等。

起诉书称，王厚炎通过向NIH提供Simufilam相关的虚假、欺诈性的报告以获得资金，其中包括Simufilam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机理、晚期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症状的改善等内容。

联邦当局明确指出，王厚炎向NIH提供伪造的研究结果，“（王厚炎）操纵蛋白质印迹的数据和图像，人为地添加条带（代表蛋白质）、减去条带，改变它们的相对厚度、暗度，然后根据这些错误结果得出结论”。

此外，起诉书还列举了王厚炎的其他罪名，包括向各种期刊杂志投稿，然后在申请资金的时候引用这些文章，以增加研究的可信度；以及没有保存原始资料，也没有向政府、大学和期刊等机构提供他所掌握的证据，以掩盖其阴谋等。

如果这些罪名成立，他将面临长达10年的监禁（针对重大欺诈罪）、每项电信欺诈罪20年的监禁以及虚假陈述罪5年的监禁。

调查还在继续，一些人呼吁停止试验

截至目前，王厚炎及其律师尚未就此事发表评论。而纽约市立大学发表声明说：“纽约市立大学已获悉对王厚炎的起诉。校方将继续与联邦政府联合调查，直到问题得到解决。”

美国司法部发布的消息称，目前尚不清楚纽约市立大学是否解雇了王厚炎，或者他是否已经辞职。

与此同时，Cassava Sciences公司迅速撇清了与王厚炎的关系，对外紧急发布声明，称王厚炎为“前任”科学顾问，并指出他在这些资助下的工作处于药物测试的早期阶段，与Simufilam的III期临床试验无关。

Cassava Sciences公司发布的声明

Simufilam一直是法庭和科学研究中具有高度争议性的主题。目前，一些人呼吁停止相关试验，其中包括几个国家的1800多名患者。

参考链接：

1.https://arstechnica.com/science/2024/07/alzheimers-scientist-indicted-for-allegedly-falsifying-data-in-16m-scheme/

2.gov.uscourts.mdd.562688.1.0.pdf (courtlistener.com)

3.Cassava Sciences Issues Statement on Former Science Advisor | Cassava Sciences, Inc.

4.https://www.justice.gov/opa/pr/professor-charged-operating-multimillion-dollar-grant-fraud-scheme

5.https://www.science.org/content/article/u-s-levels-fraud-indictment-cuny-scientist-who-helped-alzheimer-s-drug-developer

6.https://www.science.org/content/article/co-developer-cassava-s-potential-alzheimer-s-drug-cited-egregious-misconduct

7.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3-00050-z

8.https://retractionwatch.com/2022/03/30/five-studies-linked-to-cassava-biosciences-retracted/

9.https://www.regulations.gov/docket/FDA-2021-P-0930/document